昨天晚上我去了榮總急診一趟。 病人不是我,是之前介紹過我家那位專業老媽。她平時就是附近蕭醫師的常客,如果去的次數可以累積換會員卡的話,可能已經得到一系列套卡。有注意過點滴成分的都知道,不外乎就是葡萄糖、生理食鹽水之類的營養劑,但包含老媽在內的很多病友,都特愛吊點滴,奉之為生病復原必經神聖過程。對此我是沒什麼特別正面或負面評價,花些錢讓她躺在診所裡睡一覺,即使全然心理作用倒也不錯。 所以昨天下午她說她又去蕭醫師那報到時,並沒有特別擔心,只是問她晚上想吃些什麼之類的話。之後沒多久,人在中部的老爸也打電話來了,說老媽肚腹痠疼得不得了,連話都說不出來,要我趕緊回家照看,說有必要的話帶她去急診。下班後我匆匆回家,那時坐在客廳看電視的老媽並沒有表現出想像中那麼痛苦的模樣,只是手捧著肚子時而皺眉。不過,保險起見我還是帶她跑了榮總一趟,以防臨時需要住院還帶了些輕便的換洗衣物。 大一那年騎車犁田,被同學送到馬偕急診,那是對急診的親身經驗,其他對急診的印象全來自日劇《白色巨塔》和《醫龍》,裡頭的急診真的很「急」,好像隨時都會有噴血如噴泉的病患被送進來。然而,昨天榮總急診卻是不急不徐。 急診的第一關是「檢傷」,主要是診察你的病(傷)情嚴重程度,總共分為四級(第四級不建議使用急診)。大概因為老媽看起來只像吃壞肚子,診察人員將她列為第三級,檢傷制度的宣導海報上寫著第三級病患等待時間為一個小時內,正當我想著「看來有得等」,老媽的等待序號便出現在電子顯示器上了。 看診的是一位黃姓年輕醫師。 早先曾去台大醫院探望朋友,那是一次非常差的經驗,負責的實習醫師說話很不客氣,一副「你懂個屁」的鳥樣。於是起先對於這位年輕醫師有些不認同,不過他和善的態度很快讓人卸下心防,他仔細詢問老媽這兩天的病史、看了哪些醫師、診察結果如何、開了哪種藥,初步診察結束後,他猜測可能是結石或胃發炎,隨後安排X光、尿液及血液檢驗。 黃醫師在老媽請求下打了止痛針,之後約莫半個多小時檢查報告出爐(原來可以這麼快),除了腸道有些脹未見任何異樣,他又耐心解釋可能的狀況,要老媽先回家休息,按時服藥(原先診所開的藥,他說:「原先這些藥已經很足夠,再開給妳就浪費資源了。」)幾天觀察情況是否好轉。 急診不急,是昨天的印象,還有,我從沒想過會有醫師花這麼多時間,一字一句、不夾帶任何專業術語慢慢解釋給病人聽,更何況,他還是急診醫師。 真是,打了這麼多個「急」字,感覺都毛躁起來了。 下午打電話回家沒人接,後來老媽說她去洗頭,我笑著調侃她說:「妳還可以去洗頭喔?那應該好多了吧?」 說這麼多,還是希望超級老媽早日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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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台灣總統大選,又四年過去,這段時間就像相簿裡的泛黃照片,可以回憶但再也找不回來,我討厭「後悔」這個詞。誰也不能保證過去由不同政黨主政,台灣歷史就能創立榮耀的一頁。 戲臺上跳得好,也要戲臺下有人拍手。 雪隧、高鐵、高捷等交通建設開啟了台灣交通的視野,猶記得頭一回搭高鐵時,那種距離感錯亂的奇妙感覺。這些在批鬥聲中誕生的公共建設,逐漸成為民眾口中的話題,亦成為一種另類時尚。我不認同政治人物拿這些來說嘴,也不覺得這能夠代表他們的政績,這是他們的工作內容,不是嗎? 我一直理想化地希望,法律能禁止選舉造勢和作秀,只允許單純的政見發表,做得好不好總會有人知道。要選舉了就拼命下鄉握手,看到選民小孩就親暱地拍拍背,說些言不及義的廢話,然後穿插些對手的缺點批評,國家資源每次虛耗在選舉花招上到底有多少,誰知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政治理念,即使是同一政黨也可能會有所出入,只是既然號稱民主,那麼在享受言論自由的同時,也該尊重他人的異見,志同道合便是好、意見相左則是壞,如此極端的想法我想大部分人都無法接受,感覺上這次總統大選許多政治冷感的的民眾也都參與其中,結果如何我都希望別讓熱情變成激情,選完了別再問顏色、別再選邊站、別再分族群,大家都生活在同一塊土地上,就算對方是火星人,只要他不侵略地球,分那麼清楚幹嘛? 戲臺下看戲的,上了臺才知道這齣戲不好演。 附註:本文章無關政治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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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電腦開機完成,什麼事也沒發生,我狐疑地看著年獸,牠也報以一臉狐疑說:「你看我幹嘛?你的電腦有問題嗎?」 「不是應該變出些什麼魔幻特效嗎?或是閃耀著異色光芒之類的。」我有些失望。 「你以為我是哈利波特嗎?等一下,」牠說著左邊肉翅化成一筒管狀吸塵器,彎曲著對準肛門嘴,然後發出嗡嗡嗡的聲音,像是要吸出些什麼來,牠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起來,頭一次從牠的眼神中讀出感覺—痛苦,搞了好一陣子,好不容易咚地一聲吸到了什麼,牠將吸塵器末端旋下來,一個隨身碟掉了出來。 「裡面有一個安裝執行檔。」牠將隨身碟遞給我,儘管看起來不像泡過屎尿,我還是抽了張衛生紙仔細地擦拭一遍,接著才接上電腦執行安裝。 我照著程式步驟進行,同樣出現了安裝說明和是否同意選項,我不假思索地點選同意並按了「下一步」的按鈕。 「喂!你都沒在看說明的嗎?」牠提醒我,可是畫面已經開始執行。 「應該看嗎?」我有點緊張地問,「靈魂會賣給魔鬼?」 「不會,反正這安裝程式是不可逆的,沒看就算了。」 「真的不會怎樣?」我看著安裝進度的百分比增加著,有些不安地問。 牠遲疑了幾秒鐘才回答:「不會,大概,因為你是第一個沒看說明就安裝的,所以我也不確定。」 「那說明內容寫什麼?」 「誰會記那個,最好比爾蓋茲背得出微軟所有的程式說明。」我苦笑著,既來之則安之,沒多久電腦跳出安裝完成的對話視窗,桌面上也多出一個捷徑圖示,感覺很像是抄襲的Media Player,圖示下方顯示Life Player7.2的字串,媽的,好遜的名稱,我偷偷取笑著。 雙擊圖示後,同樣出現一個很類似Media Player的面版和操作介面,沒創意非常至極,微軟已經普及到這種程度了嗎? 「下方的時間軸代表你的生命歷程,」牠指著的地方顯示著27年2月15天6時28分37秒,「右邊窗格是重要事件列表。」 我拉動捲軸,列表裡第一則是誕生,最後一則是遇見年獸,牠邊看我瀏覽邊繼續說明:「你可以拉動時間軸選擇時間點,或者直接選擇任何一則重大事件。你可以播放事件發生當時前後十分鐘的預覽畫面,很貼心的設計吧。」 「這有什麼功能嗎?」我指著面版上方的預設條件鈕問。 「這可有趣了,你選擇特地事件後,可以預設想改變的條件,那麼就可以…」 「可以預覽改變後的狀況?」我幾近大喊著問,牠被我嚇了一跳,有些不快地點頭,「哈哈!那我不就可以調整出最佳人生?」 「別傻了,同樣只能預覽事件改變前後十分鐘。」我失望地抱怨起這程式的缺失及不人性化,牠聽完補了一句:「不過,這程式有漏洞可鑽。」 「什麼漏洞?」 「自己試試看。」牠平淡地回答,我聽完沒好氣地續問:「那麼,我有多少時間可以選擇?」 「基本上,你想多久就多久,現實的時間是被凍結住的,直到你完成選擇的那一瞬間實際也只經過萬分之一秒,當然啦,如果你想永遠沈溺於過往回憶也可以。」我聞言點選電腦右下角的電子鐘,果然時間靜止在四點六分,查看手錶、鬧鐘以及手機上面的時間也都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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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真的有年獸這玩意兒。 不是中國民間故事,而是貨‧真‧價‧實的年獸。 相傳年獸頭長觸角、頭如猛獅、身如壯牛,且凶猛異常,長年居住於深海之中,除夕夜才上岸吞食牲畜傷害人命。每到年獸出沒時刻,人類便逃往深山避難,經過長久觀察人們才逐漸發現,年獸害怕紅色、火光及吵雜的聲響,因此年節期間張燈結彩、燃放鞭炮、大聲互道恭喜才漸漸成為習俗流傳下來。 故事的景象,透過一頁頁圖畫書精美的圖片,存放在貼著「永久,不可抹滅」標籤的那封記憶資料夾中,只要聽到或看到「年獸」,就會反射性地自動播放,就像跳樓十之八九都會腦漿四溢、死狀甚慘一樣,沒有商量的餘地。 但從那天晚上起,我刪除了那個檔案,並新增了一個截然不同的內容,是從貨‧真‧價‧實的年獸那,聽來的。 是夢嗎? 如果是,那也是個美麗的夢。 今年的除夕夜,很冷很冷,騎車的時候寒風會從肉眼難以看見的縫隙鑽入,像是被人用細如髮絲的冰針刺著,數以千萬支唷,無論你如何討饒,他連眼也不眨一下,毫無感情木然地看著你痛苦掙扎。 姊今年缺席了,得等到初二歸寧才能見到她,其實也沒什麼特別惆悵的感覺,姊夫是個好人,雖然不帥也不多金,可是他是個好人,這就夠了,更重要的是他很愛姊,他的家人也對姊很好。相戀十年,雖然偶而還是會吵架怡情,只是你知道,吃芝麻哪有不掉燒餅的,這樣的歸宿很平凡,沒有轟轟烈烈的過程,又如何呢?又不是要演法櫃奇兵,那麼刺激要幹嘛? 家裡三個小孩,都住在不同地方,台北、台中和高雄各一個,非常合理且有效率的分配,就像台灣人總愛把錢分存在很多銀行,150萬的存款保險是心理上的承受極限,銀行倒了我也不會虧,大家總是這麼想的吧,只是真正的傷害其實都是間接的,像白蟻啃食樑柱般。 除夕夜晚餐過後,我和高中同學去錢櫃唱歌守歲,十多年了呢,很神奇地大家見面仍舊像當年高中時,淨說些沒營養沒建設的渾話,還老愛聊翻到爛的愚蠢舊事。等到這些都講完了,才開始更新同學間狀況,誰訂婚了、誰結婚了、誰分手了、誰在哪工作、誰怎樣怎樣,今年比較特別的是,小孩的教育問題竟然也成了話題之一。 「我希望我以後生兒子,」一向搞笑的阿勇一反常態說:「不然生女兒厚,要擔心會不會上國中就被壞男生拐去,未婚懷孕什麼鬼的。」 大家聽了一陣嘻笑,直說他想得太多太遠,生兒子還不得擔心他去拐別人家的女兒,我想著,要擔心的事、想重來的事、得計畫的事,一籮筐一籮筐堆積著,人總是這樣哪,生活即修行一點也沒錯。 我們聊得很晚,聊到大夥眼皮沈重得像吊了數十斤豬肉才散,凌晨三點半。 回到家的時候,靜悄悄的,連腳步聲聽來都像是轟天巨響,整間屋子瀰漫著睡意,距離暖烘烘的被窩只有幾步之遙,我躡著腳溜進房間,脫下眼鏡、換了衣褲鑽進被窩,正準備將自己裹在棉被睡他個地老天荒。 叩、叩、叩。 什麼聲音?我環視了房間一遍,發現窗戶外的花架上有團不尋常的黑影,是盆栽嗎?我記得那兒有個盆栽,大概是被風吹倒了吧,我想著,其實我壓根不想起身察看,好冷好冷,好睏好睏。 叩、叩、叩。 討厭哪!該死的盆栽別鬧了,我極不甘願地起身開了燈,戴上眼鏡打算好好教訓盆栽,不過,仔細一看,在花架上吵鬧的不是盆栽,那到底是…? 我歪著頭盯著那‧東‧西,莫名其妙的,超乎邏輯的,某種生物,嗎?該怎麼形容呢,籃球大小、像是人類的頭臉,兩隻眼睛異常地大,原本黑瞳的部分成了純淨無暇的白色,眼白卻呈現暗紅色,細長的睫毛上刻畫著連整型醫師都會讚嘆的完美雙眼皮,眼袋則是左邊三層、右邊四層;鼻子非常不妥協地巨大,但毫無疑問那的確是人類的鼻子,只是從鼻孔中延伸出來,掛著兩束鼻毛,閃亮的程度幾乎可以拍洗髮精廣告了。 看著那滑稽的生物,我不禁泛出古怪的笑意。 接著再看,竟然沒有嘴巴,至少在所謂的臉上沒見著,兩邊眉骨處延伸出膚色片狀物,覆蓋在原本耳朵的位置,是耳朵吧,我猜想;頭頂長著球狀透明的器官,呈現和眼睛相同的暗紅色,而那器官兩旁則有兩支觸手,其上各有三隻手指,指腹處的吸盤吸附著玻璃。 叩、叩、叩。 從不知哪兒生出一隻壯碩的人類的手,敲著玻璃,目不斜視地直盯著我瞧。這生物完全在我邏輯範圍外,判斷能力失效,牠並非表現出青面獠牙的兇狠樣,然而請告訴我,大半夜的房間外的花架上這亂七八糟的肉球,敲打窗戶意欲何為?是想進來避寒,還是進來泡茶聊天呢? 我大著膽子靠近窗戶,窗戶並未鎖上,以牠那支手的力量要推開應該是輕而易舉的,是因為沒發現嗎?我們就這麼互望了一陣子,原本詭異的恐怖感也慢慢消退,而他則是規律地每隔一段時間便敲打一次,叩、叩、叩地三響,不多也不少,像是在施咒般。 終於,我深吸了一口氣,先鎖上房門後(以防牠在家裡到處亂竄)我開了窗戶,一股冷風撲上臉來,等到窗戶開到足夠進來的大小,牠禮貌地向我點了個頭,便從下巴生出一隻五趾足來,中趾長得最大,反而像是大姆趾。牠就著麼一蹦一蹦跳進房間裡來,跳上我的書桌,原本的獨腳縮進去,後腦杓延伸出一副犬類的身體,但卻只有背脊處有毛,兩旁則長著一對沒有羽毛的肉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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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問我這世界最困難的職業,我想「專業的家庭主婦」是我的不二答案。 請注意,「專業的」這個形容詞是關鍵字,為什麼這麼說呢?以「家庭主婦」放到雅虎搜尋,0.06秒就可以得到18,302,998個結果;接下來,改以「專業的家庭主婦」搜尋,同樣的0.06秒卻只能得到1,122,000個結果,以比例來說整個家庭主婦界僅有6.13%稱得上「專業的家庭主婦」,如果你會除法就自己驗算一下,如果你不會,靠,關掉電腦睡覺去,別學人家看這種學術性文章! 6.13%,朋友啊,在這個大學生比幼稚園小朋友還多的時代,報章雜誌動不動就 專家來專家去,可見得台灣的專業人口真是氾濫到可以淹死王世堅,話說回來,王老兄已經跳海了,記者諸公們麻煩換點新花樣,雖然我不太喜歡王老兄,但與其看他跳海,我倒更想看美女戲水,別老是繞著跳海議題打轉,等著救人的警消大哥也辛苦得很。 拉回6.13%來,高雄市女性人口數約75萬,其中勞動人口約30萬,再將這個數字乘以6.13%,經過精密而複雜的計算,可以得出18,390這個數字,這個數字也就是全高雄市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家庭主婦總人數,專業的。 所以說,專業的家庭主婦,真是神! 如果你看到這還是哼哼冷叫,以為只有在辦公室和老闆大眼瞪小眼,自以為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莫過於此,屈就著領取那吃不撐餓不死的五斗米,那我勸你還是躲回家當象牙塔主人,別在外頭自怨自艾,得了便宜還賣乖。 考了幾張臭證照,光鮮亮麗的外表下藏著的是草包還是啥,斤兩幾許只有自己知道,被老闆壓榨、聽客戶抱怨,至少你有領包含心理治療費的薪水。然而,家庭主婦全年無休、工作繁雜,現實不是偶像劇,每天愛來愛去地板就不會髒、衣服就會自己洗澡、時間到餐桌上就長出四菜一湯,午後時光就喝咖啡聊是非。最嘔的是,朋友啊,沒錢領啊! 所以說,專業的家庭主婦,就是行! 不過,標準檢驗局並未針對家庭主婦設定專業定義,要如何才能擠身神奇的6.13%呢?老王賣瓜,自賣自誇,我老娘經過我十多年審慎觀察,肯定是箇中翹楚,離專業名號只差不到一隻螞蟻腿那麼遠。 此話怎講?洗衣燒飯清掃等基本能力就不提了,插花、養蘭等小事也甭說了,以上絕對都是達人等級,我老娘還會自己油漆,這檔事著實讓我驚佩莫名。 由於我們家大樓已經是十多年的中年建築物,經過長時間的風吹雨打,迎風面的外牆佈滿了肉眼看不見的細小孔隙,每逢颱風豪雨必定滲水,一段時間後油漆便會斑駁脫落。上週末她自己買了油漆回來粉刷,雖說不上完美,但當我站在那白刷刷的牆面前,我只有一個傻眼,因為她不僅僅是局部粉刷而已。 那天她粉刷到一半,突然笑嘻嘻地跑來跟我說:「我發覺我很喜歡刷油漆耶,乾脆來學畫畫好了,油畫還是什麼的。」那時雖然我被嚇傻了什麼也沒說,但我由衷覺得,老娘啊,妳待在家裡實在太埋沒人才了! ⊙附註:家庭主婦薪水給付表,摘錄自《36計搞定金龜婿》。 褓姆:兩萬五千元(日夜)。 清潔婦:兩萬元(日夜待命,洗碗洗衣吸塵拖地擦窗等)。 廚師:三萬元(一日三餐兩人分,含採買費)。 會計:兩萬元。 祕書:兩萬元。 老人照護:三萬元(日夜)。 其他:理髮一次四百元,按摩一次五百元,性服務一次三千元。    以上累加計算,全職家庭主婦月薪為九萬~十五萬新台幣,視有無子女、老人看護、其他服務、及通貨膨脹率而增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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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滷蛋星人!」 學校有三堂匪夷所思的通識課,分別是「滷蛋星人研究」、「滷蛋星人再研究」和「滷蛋星人終極研究」,聽起來就像是來騙鐘點費的,但我喜歡教授在課堂上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搞怪論調,還有那些來源不明的數字及圖表。 頭一次上課,一個怪大叔背著亮紅色的Jack Wolfskin登山背包走進鬧烘烘的教室,不發一語坐在講台旁,逐一瀏覽每個同學,大家見他沒有出言制止,更加肆無忌憚地聊起天來,他卻只是自顧自從左邊外套口袋掏出一支小型望遠鏡,右邊口袋拿出塊啃到一半的波蘿麵包,邊吃邊用望遠鏡重新掃視所有人,鉅細靡遺地,感覺似乎可以看穿女同學的胸罩樣式,這般奇異的舉動讓大家頓時鴉雀無聲。 吃完麵包後,他將望遠鏡放在講台上,從背包中拿出一疊問卷發給大家,裡頭的問題都是些荒誕不經的怪問題,唯一的共同點是都和滷蛋有關,例如「你吃滷蛋會從尖的那端還是圓的那端開始吃?」、「你會用滷蛋漱口嗎?」、「吃滷蛋你喜歡沾哇沙米還是配洋蔥?」,拿到問卷後只見所有同學面面相覷,遲疑了好久才開始回答,我則是失神想著這怪大叔在玩啥花樣,直到他要求交卷時我竟連一題也沒寫,於是我臨時起意在上頭寫了個大大的「鬼扯!」,反正只是堂補學分的通識課,我毫不在意地交了卷。 剩下的半堂課,他開始檢視所有問卷,教室裡瀰漫著詭異的氣氛,所有人都想知道那份不知所云的問卷能看出個什麼鬼。好不容易等到下課前十分鐘,他面色凝重地站起身來,隔了一會才說:「班上有個滷蛋星人,可能,很可能。」此話一出大家頓時譁然,嘻笑著互指對方是滷蛋星人。 我冷笑一聲,低聲向旁邊的同學說:「我看最有可能的就是這個怪大叔…」 怪大叔又接著說:「剛剛交回來的問卷是不記名的,裡頭有一張問卷完全沒作答,只寫了鬼扯兩個字,」大家聞言又是一陣轟笑,「我很好奇這位同學的心態,如果他能在大家面前自己承認,那麼這堂課我直接給他90分,而且這學期想來就來,不來我也不會記他缺席,不過呢,要罰他擔任班長的職務。」 這麼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媽的一定有鬼! 就這麼一遲疑,教室裡把義氣當飯吃,冒名頂罪的人像雨後春筍一樣從人叢中站起來,看來這輕鬆入袋的兩學分很誘人。我一度想站起來大吼:「媽的!這票是我幹的!想搶我的學分?仆街去吧!」但我還是咬舌忍住了,非奸即盜,非奸即盜! 「哇,這麼多人承認?那只好來場滴血認親…,不是!對筆跡認人!」怪大叔讓認罪的人在白紙上重寫一次,我就不相信這些死仆街的能寫得跟我完全相同。就在準備開票前,又有三個呆頭假裝皤然悔悟,交上寫了鬼扯的認罪狀。 就這樣,這場沒有真凶的測謊大會跨越中間下課時間,都沒有任何人離開,反而又多了一些湊熱鬧的閒人。怪大叔翻閱著那些意圖冒充我筆跡的贗品,終於最後一張也看完後,他站起來點了個陌生的名字,是個企管系沒有脖子的胖豬頭,媽的!這死豬頭真的跟我寫得一樣? 那豬頭噴著氣,左搖右晃吃吃笑著走到台前,怪大叔拍拍他肩上的肥油,示意他稍等一會,隨即離開教室。約莫十分鐘後,他又回到教室,尾隨著一位細肩帶短裙辣妹,胸前霸王級車頭燈呼之欲出,男性特有的辣妹評等機能敏銳地運作起來,妝容豔而不俗,身材穠纖合度,衣著肉隱肉現,整個是辣妹中的辣妹,極品啊! 重點是,這辣妹跟怪大叔是什麼關係?根本是天上的雲彩和地上的屎打不著一塊,就在班上所有男性將注意力集中在辣妹胸前的深溝,怪大叔發話了:「這是我的助教,班長,以後要麻煩你們倆多幫忙啊…」話未說完,那企管系豬頭已經完完全全蛻變成一隻淌著口水的祭祀豬,一想到以後那辣妹要忍受滿腦肥腸的傢伙,我再也管不住心中的正氣。 「教授,是我幹的!」我說著走到台前在黑板上寫了龍飛鳳舞、意境高遠的鬼扯,和蒼勁挺拔的驚嘆號,照著我在問卷上的字樣放大250%,然後對著一臉痴呆的豬頭說:「好同學你有義氣!可是我不能讓你蒙受不白之冤!」 怪大叔滿意地笑了笑,接著抽出我那份原稿給大家傳閱,果真是一模一樣。那豬頭看了眼到嘴的天鵝肉,忿忿地回到座位,其他男性也對我投以既羨慕又嫉妒的眼光,我在心中喝采著享受這粉紅色的榮耀。 但這份榮耀,只維持了一分鐘。 一分鐘後,那辣妹跟怪大叔領了張千元大鈔就離開了,我錯愕地呆立當場,感覺到我的守護神正在教室外搖頭嘆氣。怪大叔送走辣妹後,便拉著我向全班宣布說:「這位才是我們的班長,也是提過疑似滷蛋星人的同學。」 耶?!怪…大…叔你說啥?!所有同學都笑了,連同教室外看熱鬧的人,尤其是企管系豬頭笑得更是開懷,我的世界突然天旋地轉起來,怪大叔靠過來在我耳邊說:「想跟我鬥?死小鬼,門都沒有!那辣妹是我剛去隔壁班花一千元請來的。」 「你!你陰我!」我臉抽筋著說。 「陰你又怎樣,不過你還真能忍啊,哈哈哈…」 「你怎麼知道我是男的?」 「猜的啊!年輕人,男人要學著用上半身思考。」就這樣,我臉色蒼白地被笑聲淹沒了十幾分鐘,怪大叔則鼓動大家拍手慶賀他的詭計得逞,那天之後我在學校名聲大噪,但卻沒人記得我的名字,因為所有人都叫我滷蛋,跟我講話會刻意裝作聽不清楚,且三句話不離滷蛋星,每天都會有人問我什麼時候回故鄉。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滷蛋星人,我開始深入研究,也極不情願地和後來稱之為滷蛋教授的怪大叔有了較密切的往來,或許,我就是從此時開始走向截然不同的另一條人生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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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個朋友吧?滷蛋星人!」 滷蛋星人生活在地球上到底有多久了,至今仍有許多種說法,但其實多為推測之說,根本沒有人能提出確實證據支持,或許你會問:「幹嘛不直接問滷蛋星人呢?」當然,這個方法大家都想得到,但至今未曾有滷蛋星人公開承認自己的身份,顯示他們並不想特別凸顯自己的存在,更何況,滷蛋星人的外貌及身體器官和地球人並無二致,除了大腦皮質(Cerebral cortex)呈現不明顯的帶狀淡黃色之外,實際上是極難辨認的。 曾有人主張以說話方式辨別,因為滷蛋星人說話很含糊不清,得集中精神才能理解他們所想表達的事。但不幸的是,這個問題和「先有雞或先有蛋」一樣弔詭,由於我們並不清楚滷蛋星人是何時開始長住地球,所以無法知悉是先聽過滷蛋星人的講話方式,才有形容人講話含糊為「含滷蛋」的說法;抑或因為滷蛋星人講話含糊,才被冠上滷蛋星人的名稱。 最為人熟知的疑似滷蛋星人是美國電影明星史德龍,某小報曾刊錄他某部電影殺青時的話:「我都沒在背台詞的啦!反正我們滷蛋星人講話你們也聽不懂!」當時造成美國影壇相當程度的轟動,贊同的藝人們戲謔地在節目上模仿史德龍的口音,而且還是含著滷蛋模仿;而持相反意見則提出,當時殺青記者會上史德龍從未這麼說過,如果是小報記者私下訪問,在當時吵雜的環境下根本不可能完整聽到這段話,多半還是穿鑿附會之說。這件事就這麼毫無結論地進行了一段時間,史德龍本人未對此事發表意見,後來此事也就無疾而終。 滷蛋星人到底在地球有多少數量呢?根據Discovery頻道的報導,保守估計約佔全球人口22.58%,也就是說當你早上坐公車時,極有可能公車司機就是滷蛋星人,在我看到這個報告時,我是相當震驚的。有時候我會坐在鬧街旁看著人來人往,數著「一、二、三、四、滷蛋、一、二…」,畢竟每五人就有一人可能是滷蛋星人,雖然滷蛋星人已經確實融入地球生活,但我曾有好一陣子對於這個事實感到相當焦慮,難以言喻的,即使對地球人而言這並非新奇的事。 關於上述的滷蛋星人人口比例,基本上我是相當存疑的,既然無法辨別又何來統計數字呢? 自從大二選修通識課程「滷蛋星人研究」後,我才開始對這個外星種族有更深一層的認識,也迷上了這門學問,雖說這全是出自意外,稍後會再告訴大家。課程教授是個長得像黑頭髮愛因斯坦的中年男人,我戲稱他為滷蛋教授,他出版了不少關於滷蛋星人的著作,較有名的例如《滷蛋星人密碼》、《誰是滷蛋星人?》、《第一次識別滷蛋星人就上手》…等,大二寒假的某個週末我窩在誠品一口氣全讀完,之後的一兩個禮拜我總覺得有滷蛋星人的窺視著我,甚至懷疑我哥我姊也是滷蛋星人。 某天晚上我夢到滷蛋星人闖入我家,把我五花大綁起來,他們脫去了地球人的外皮,還是極可笑地用拉鍊拉開,從肉色戲服跳出來的,是一顆顆有著手腳的滷蛋,說話時還會不時噴出蛋黃渣來,即使在那樣危急的狀況下,我還是忍俊不禁,哇哈哈放聲大笑,你可以自己試著想像看看那有多滑稽,滷蛋星人指著我說亂七八糟夾纏不清的語言,只有幾個字勉強聽得懂,突然我不知哪來的勇氣,奮力衝向看似司令官的滷蛋星人,撞翻了好幾個滷蛋星士兵,然後一口咬住滷蛋司令官的右臉頰,原本應該極度血腥暴力的一幕,卻因為嘴裡的那口濃郁的滷蛋味而讓我笑場。 夢境就這麼結束,但我對滷蛋星人的興趣卻更加濃厚了,想知道幾千幾百年前他們為何來到地球?為何不願公開他們的身份?倒不是基於非我族類的敵意,而是希望有一天能再平凡不過介紹自己的朋友說:「這是我的朋友,他是滷蛋星人。」地球人不會大驚小怪把他解剖做成標本,不會懷疑他圖謀侵略地球,就像我們在台灣碰到老外一樣。 我想和滷蛋星人交個朋友,或許我已經認識,但我希望他能親口告訴我。 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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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箱蓋事件傳開後,大家相繼來恭喜我生涯中的突破,在掉東西界中已經可以算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正感嘆著高處不勝寒,逐漸失去往前進的動力,但上帝說得好,我關了你一扇窗,必定會還你一道門,雖然你不一定打得開。 才不過短短一個禮拜,我又再一次成功地突破個人極限,秦始皇也說,就算死也要多拉幾個墊背的,雖然墊背的不一定是活人。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次事件發生當時在場的傑瑞和三層半,也在我的帶動下,突破他們對我忍耐的極限。 傑瑞就是上次在「忘詞事件」中的受害者,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回頭去看《比拉屎大便沒夾斷還慘的失敗》;而三層半雖然沒直接受害過,但也要感恩她每天照三餐提醒我帶腦袋出門,畢竟她最近好不容易擺脫了夾纏不清的大師兄。 事情是這樣子的。 禮拜五晚上是我們同事盡情揮灑青春汗水的日子,羽球打到高深境界,其奧妙之處,就是可以讓巨熊維尼那麼重的人飛到半空之中, 而且還可以叫得像殺豬一樣!不過今天重點不是羽球,而是結束之後傑瑞開車載我和三層半去牽車的短短五分鐘路程。 在這邊先插播感謝傑瑞,常常麻煩他開車載起載落,打羽球還要麻煩你帶球拍,即使你擁有如此強壯的臂膀,這些小事你根本不曾放在心上,但我還是要特別感謝你,就算連寫一百萬次謝謝都不足以彌補萬一,所以我就不寫了。 說了那麼多,事情是這樣子的。 「我手機換了一個鈴聲喔。」我對他們倆說。 「什麼鈴聲?」坐在後座的三層半問。 「就妳傳給我的啊,英文歌啊。」 「什麼英文歌?」三層半又問。 「我放給你們聽…」我說著,然後伸手到放滿神奇雜物的側背包挖手機,挖著挖著鼻屎都還沒挖成一個球,我突然大叫:「啊!我手機放在球場啦!」 「真的假的?!」開著車的傑瑞很機警地往路邊停,我斬釘截鐵地看著他說:「真的啦!我有印象我放在球場!這次我很肯定!」 「妳打他手機看看,」傑瑞轉頭指示三層半,然後又兇狠地對我說:「如果我們繞回去結果發現手機在你包包裡,我一定會…」就在此時,狹小的車子裡揚起了美妙的音樂聲: 「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Richard Marx的歌聲讓空氣凍結了千分之一秒,傑瑞的殺氣卻提高了一千倍,三層半也哇拉哇拉罵起來。音樂很明顯是從側背包的「某處」傳來,於是我忍住笑意又伸手到裡頭狂撈,可是卻怎樣都撈沒,整個比鬼來電還詭異,我終於忍不住哈哈哈狂笑。 「反正確定有在就好了啦…」我注意到身旁青筋暴露的傑瑞,「不過還是找出來比較安心。」但手機好像一直在躲我,三層半很義氣地摳了幾次,連血都摳出來了,手機卻不知道躲在哪裡,在哪裡。終於傑瑞出手了,他一把搶過我的側背包歇斯底里地將裡頭翻了個天,但手機還是不知道躲在哪裡,在哪裡。 「你有時候真的是人神共憤…」傑瑞整個翻紅了眼,結果突然手機奇妙地出現在他座位旁,也不知道是啥時溜到那的,他拿起手機的那一刻,簡直就像《投名狀》裡殺紅了眼、提著敵將頭顱的姜午陽,像到我整個笑翻了。 三層半則是真的抓住我的腦袋左搖右晃,希望能將我的腦漿攪勻一些,看看能不能拯救我的下半輩子,即使我已經感覺到粉紅色的腦漿從耳道噴了幾滴出來,但還是止不住我的笑。 下車前,我很謹慎地檢查了一遍,手機、鑰匙、錢包都在,就算這樣,三層半最後還是不忘提醒我: 「腦袋帶了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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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晚上,正在騎車往建國路的路上,見到路旁有個氣宇軒昂的帥氣小男生,他一會在安全島上來回翻找,一下又蹲低察看路旁車底,看起來正在找尋某樣東西,他的眉頭藏著一股凜然正氣,憂鬱的神情激起我旺盛的同情心。 於是我停下車,走近問他說:「東西掉了嗎?」他點點頭,我接著問:「需要幫忙嗎?」他像花輪一樣撥了頭髮,臉上淺淺的微笑卻讓人感受到懾人的氣魄,即使冷靜如我也不免下意識倒退半步。 「如果你能幫忙,我會很感謝的。」他非常紳士地回答道。 「沒問題,但你得先告訴我你掉了什麼東西?」他聽了這個問題,有些尷尬地遲疑了一會才指著他的野狼機車說:「這個嘛…其實是我的油箱蓋。」 油箱蓋?靠!油箱蓋怎麼會掉?我仔細地看了機車,果然油箱蓋不見了,汽油的味道燻得我有些頭暈。看過野狼的人應該知道,這型機車的油箱蓋除非特別加鎖,否則只要一扭就轉開了,可是好端端的除非是被偷了,不然正常狀況下應該是不會自然脫落。 他似乎看出我的疑問,不自然地笑說:「我想是因為我剛加油後我忘了蓋緊,剛剛騎到一半突然就彈飛出去了。」 我鎮定地默默點頭,可是靈魂已經出竅到一旁笑到岔氣,明明長得一副聰明樣,怎麼會這麼蠢啊?腦袋有沒有帶出門啊?加油後忘了蓋緊?哈哈哈哈,上完廁所會不會忘了拉拉鍊啊?挖哈哈!這樣的蠢事好比努力寫滿了整張考卷卻還是拿顆鴨蛋,而且名字忘記寫讓老師想大發慈悲送幾分都沒辦法。 「目標很明顯,應該很好找。大概掉在哪個範圍知道嗎?」靈魂回到軀體的我問。 「大概是…」他認真地比了區域,雖然範圍不大,但由於是晚上,就怕掉在不明顯的位置。我忍著笑和他從區域兩邊開始地毯式搜索,第一次完成後除了幾坨狗屎啥也沒找著,本來還想著老天爺會不會感佩我的古道熱腸,讓我撿到張樂透彩的彩券,結果沒想到竟然是頭獎的彩券,獨得五億的幸運兒,哈哈哈哈,作夢都會笑醒啊,如果我有五億的話要幹嘛?我想想,先存入甲銀行,然後全部兌換成一塊錢硬幣領出,接著在裡頭混入一塊假幣,最後再全部拿去存入乙銀行,看看乙銀行會不會多算我一塊錢。 媽的這樣比掉油箱蓋還蠢,不過在存到乙銀行之前,我想試試看這些硬幣能否裝滿一個標準泳池,當然也不免俗要和整池硬幣合影。 總之,我什麼也沒找到。所以我和那外表聰明內在愚蠢的傢伙交換區域找,才找了沒多久就在安全島的草叢中看到一個銀色圓形金屬物體,所以我說外表真的是不可信,騎車騎到油箱蓋掉出去就算了,找半天又眼殘是怎樣,如果不是我幫忙,你拿金屬探測器來可能也找不到。 就在我暗自嘲笑他第兩百零一次的同時,我蹲下去準備拾起那個金屬物體,轉頭向他大喊:「我找到了…」但突然清脆的喀喳一聲,周遭景象突然幻化成我記憶中的戰爭片場景,我似乎聽到後方的同伴嘶聲喊叫著「不要撿!」,但一切都已經太遲,我還搞不懂為何我會從安全島被瞬間移動到戰場中的地雷區,那一瞬間眼前閃出耀眼白光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那真的是一瞬間,連喉嚨中的「啊啊啊」都還沒爬到舌尖,身體已被火焰吞噬… 歸於黑暗。 歸於黑暗。 歸於黑暗。 早晨出門前,我看著野狼座騎上新點點的油箱蓋,還是原廠的,老闆拿給我時很驕傲地說,150元,可以吃阿姨煮的沙茶炒麵三盤,或是三碗餛飩乾麵找15元。下次加油完,我一定會記得把油箱蓋鎖緊,也會記得帶腦袋出門。 畢竟,騎車騎到一半油箱蓋奔逃而去的景象,比我的初戀還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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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悲慘的故事,還有點靈異,關於一個紅外套小女孩,也就是我。講起這件紅外套,你知道的,就是那種穿起蓬蓬的很像熊的厚外套,買來的時候天氣還不那麼冷,我每天就把它供在佛桌前祈求高雄會冷到下暴風雪,然後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穿它出門,可是氣溫一直不降,搞得我脾氣很暴躁,常常皺眉頭,你知道的,就像小孩生來一定要揍,這就是太乖的小孩不得人疼的原因。 最近終於氣溫驟降,雖然門口沒有積雪,不過也有冷到,所以我滿心歡喜地將紅外套請下神桌,配上一條長到繞我脖子三圈還可以掃地的圍巾,絕對不是由於老娘我身長太短,可是繞四圈又很像纏了坨屎在身上,於是我只好折衷繞三圈半。 只是當我穿出門後,我開始痛恨這身打扮,因為真的很像熊,當然,只有我可以這麼自我調侃,你如果敢在我面前提起這個字老娘就讓你死! 這個故事其實跟我本身沒關係,主要是曾經暫住過我家的動物們。 我家養過包括老娘在內的五個小女孩、四隻狗、兩隻老鼠、一隻看不出是雞還是鳥的生物、一條血鸚鵡。 狗的部分,一號是在我還會吃鼻涕的時候養的,對牠老兄的印象就是黑,總是會讓我聯想起《山頂黑狗兄》這首歌… 「山頂一個黑狗兄 伊是牧場的少爺 透早到晚真打拼 牧場開闊歸山拼 嘴唸明朗的歌聲 透日歌聲唸抹定 伊的歌韻真好聽 聲好會唸介出名...」 雖然大家都說我說話含滷蛋,但我還是可以用哼的,搭啦搭啦搭啦啦…咳,也就是說我只記得牠是隻黑狗,據我老媽可靠消息,牠不只黑還很有靈性喔。有次老爸的店請了個新人,黑狗兄硬是咬住他的褲子不讓他進門,那股狠勁嚇得那個新人隔天就離職了,後來據我老爸的老友的可靠消息,那個新人之前做過的店家都離奇倒店,也就是說黑狗兄是我家的救命恩人,讓我可以一直渾渾噩噩活到現在,不必像阿信一樣在冬天幫人洗衣服。 後來黑狗兄走了,當然不是回山頂,而是生病死了,我沒哭,因為我說了,我根本不記得黑狗兄的事。 第二號狗是隻白色貴賓狗,養了一陣子就莫名其妙失蹤了,養小賓賓時雖然我已經不吃鼻涕,可是對牠的記憶也跟著莫名其妙失蹤了。 三號是白色馬爾濟斯,叫牠白馬好了。白馬本來是我鄰居的狗,可是鄰居常常揍牠,可能是買回家後才發現自己買的不是狗而是馬…不好笑,反正白馬常常一有機會就溜我家避難,我曾經考慮幫牠申請家暴保護令,可是警察杯杯不受理,後來老爸看不過去向鄰居討來養,白馬自以為從此成為童話故事裡的王子,可以每天隨意拉屎撇尿了此殘生,不想某天吃飽出門閒逛時發生車禍,就此和黑狗兄作伴去了。 事情發生時我正在台北唸書,老姊打電話來要我回家奔喪,而當時恰逢室友最愛的張國榮傳來跳樓身亡的消息,搞得我們倆為了一人一狗相擁哭到劈哩啪啦雷電交加。 為了紀念白馬,我們後來又養了隻白色馬爾濟斯,為了區隔,就叫牠不是白馬。人家都說狗眼看得到一些無形的東西,或許因為這樣,還是什麼其他亂七八糟的原因,不是白馬後來不辭而別,連一張紙條也沒留,再見也沒說一聲,就這麼很沒義氣地離開。我和老姊還為此印製了許多警告逃狗的傳單貼滿鄰近大街小巷,但不是白馬始終沒有回來。之後想想,馬爾濟斯每隻都長得那副狗樣,就算是我看到可能也認不出來。 我們家和狗的緣分就這麼盡了,即使到現在我還是最想養狗,高興的時候可以摸摸牠的頭毛,也可以讓牠甩著口水滿溢的舌頭飛奔去咬球回來;不爽的時候踹牠兩腳、幹譙牠幾句,牠還是會搖頭擺尾在我身旁繞圈圈,這樣人狗共歡的景象總讓人覺得好溫馨,你說是不是? 我還養過老鼠大寶,就那種灰灰髒髒的小老鼠,是同事送我的,即使我猜不透她是對我不滿,還是對那隻老鼠不滿,我仍舊欣然接受,畢竟看老鼠在滾輪上疲於奔命還滿有趣的。我考慮過把籠子改造成只有滾輪,並且在滾輪上加裝滾動充電的夜燈,還暗自將這項發明命名為「鼠燈」。 或許大寶不願意為我這項創意貢獻心力,某晚牠試圖脫逃,但顯然並非很成功,因為只有牠的右後腿逃出去,隔天早上我發現牠的右後腿夾在籠柱間,倒掛著口吐白沫,我不知道CPR是否對老鼠有用,所以我很快將大寶緊急送醫。 獸醫師看著診療台上的大寶,想了很久很久,那表情很像高中地理老師,盯著我畫的中國地圖時的模樣,當時他問我「妳知道黃河和長江哪條比較北邊嗎?」,靠!老娘知道眉毛在眼睛上面就好了,黃河長江干我屁事,知道答案錢就會從天上掉下來嗎?你的表情很機車耶!就在我幾乎要拿煙灰缸敲爆獸醫師的頭時,他終於說話了。 「這很嚴重,妳等等,我幫牠動個手術。」他慎重其事地說,於是我安靜地坐在手術房外等候,「手術中」的燈管八成是壞了,媽的像霓虹燈一樣閃個不停。約莫半小時後,他像白色巨塔中的醫師走出來對我說「手術很成功」之類的屁話,後來我又照著醫囑帶大寶複診了兩次,讓他和大寶在手術房中聊心事,雖然不知大寶到底敞開心房了沒。 大寶恢復健康後,我也放棄實現「鼠燈」的構想,我嘗試和大寶當好朋友,每天罵主管給牠聽,買沐浴沙讓牠在裡頭翻滾,沐浴沙有很多種味道,像蘋果、檸檬…之類的,我常擔心我哪天會不經意把大寶吃掉。即使我對大寶這麼好,某天牠也像不是白馬一樣走了,只留下尾巴在籠子裡,我那時才知道原來老鼠也有斷尾求生的能力。 繼大寶之後,同事又送了我二寶,牠依然沒多久就人間蒸發了。我很難得地惆悵了很久,是這個家庭沒有溫暖嗎?還是牠們都被火星人捉去做實驗了?我模仿大寶二寶蜷縮在被窩裡,試圖體會牠們的心情,可是每次到最後都只聽到起床的鬧鐘聲。 而那隻看不出是小雞還是小鳥的生物小鳥雞,是唯一沒有悄悄離家的寵物,就在牠被野貓叼走時唧唧鳴叫著,我和野貓對望了一眼,便扯開喉嚨像蟑螂看到我一樣尖叫,老爸聞聲追出去,但最後只帶回來小鳥雞的幾片羽毛。 至於老爸養的血鸚鵡,看你豬頭豬腦的,一定以為這是一隻鳥,真是沒知識兼沒衛生。血鸚鵡是一種觀賞魚類,從魚苗開始約20天的養育,小血鸚鵡的外型會慢慢轉變,頭背部肌肉漸漸地隆起,厚度也開始增加,體色也由條紋黑慢慢變成灰銀色。此時血鸚鵡體內的紅色色素已經開始累積增生,但此時約3公分左右的小血鸚鵡體色並非紅色,大約在出生後50天、體長約5公分時,才會顯現出紅色的體色。如果此時以「揚色飼料」餵食,不但能充分的提供小血鸚鵡營養所需,還可以加速血鸚鵡及早轉成火紅的紅色。 我超有智慧吧,雖然這是我從奇摩知識找來的,但我還是比你懂。總而言之血鸚鵡養得好會變成惹眼紅色,那養得不好呢? 靠!是不會自己去養養看喔! 圖片來源: http://blog.roodo.com/fuhoren/archives/211494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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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冬至,這天太陽直射南回歸線,記得小時候看科學叢書,忘了是小牛頓還是小百科,在那時小腦袋的幻想中,希臘神話裡的太陽神阿波羅持弓立於太陽之中,對著南回歸線奮力射出無數銳利的太陽神箭,完全不管書上什麼節氣啊、緯度啊、入射角度啊大人世界的奇怪語言,自顧自地沈醉著,然後看著太陽呵呵傻笑。 睡到將近中午才起床,媽在餐桌上擺了碗湯圓,三顆紅的,五顆白的,軟綿綿地沈在湯碗底,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記憶中還隱約殘留著那種,兒時的,快樂的味道,不是冬至絕對嚴守不吃湯圓的浪漫情懷。演變到了現在,卻只剩那種形式上的習慣,就像日本人吃完拉麵一定要靠夭,到底為了什麼還是期待些什麼都已經不重要,又或者,不需要去思考了。 那個時候,家裡有好多小孩,大家在鋪著報紙的餐桌上搓湯圓,我總愛一顆紅的一顆白的交替,如果其中一種麵粉料用完了只得停止,類似憲法不可抵觸的權威性。那個時候充滿了這樣的小孩國法律,放學回家的路上,踩到馬路上的白色標誌線就會爆炸,不會死可是回家就不能看卡通;回家路上被稱為秘密通道的防火巷,一個禮拜只能走兩次,不然會被關在無盡的巷子裡輪迴。 看著自己搓的湯圓被丟進滾燙的開水中煮沸,有種變成將地獄裡的罪人煮來吃的牛頭馬面的奇妙感覺。紅的白的湯圓在滾水中掙扎唷,哇拉哇拉叫喊著,撲啦撲啦拍打著水,眼見自己身上的麵糰軟化,鍋子外的鬼捲曲著尺許長舌淌著口水滿心歡喜注視著,不甘心哪,可是那又能怎樣,誰叫我做了那麼多壞事,紅的白的湯圓嚥下最後一口氣,後悔著下次一定要當個好人,如果有下輩子的話。 我端起餐桌上的湯圓,張口兩三下就吃完,連同童年幻想一起。 當所有的事物都能在理智中以科學解釋,那些精靈們,附在鉛筆盒、地球儀、桌子、書本、冷氣機、綠豆、存錢桶、布娃娃…上頭的精靈一瞬間都粉身碎骨,就連渣渣都不剩的那樣喔,以一種來不及反應的速度。本來夜裡會從鏡子裡鑽出來的那個自己,也不知道啥時開始再也沒來過,他長了鬍子、嗓子低沈了,眉頭鎖著不知所云的煩惱,眼神失去光彩,多了些悲傷還是無奈的味道,「是因為這樣才被隔絕在左右相反的那個世界嗎,我的朋友?」我這樣問他。 有時候所謂的成熟或長大,某種程度來說是一種退化的跡象。想說的話堆積在心裡,因為大人說講話要看場合、看時間、看狀況、看別人爽不爽,看到所有條件神奇地吻合後,想說的那句話已經深埋在層層疊疊裡,直到那些所謂不堪入耳的童言無忌,在心中堆到發臭腐爛後,就可以得到升級為大人的金鑰匙。 如果是這樣,我寧願一輩子被人說幼稚或長不大,也要堅持保護身邊羽翅殘破的、僅存的精靈,仍然要在下班後輕拍我的機車,感謝他今天的辛勞。 湯圓滾入我的胃囊,上下跳動著,下輩子做個好人吧,我拍打肚子笑著說。 今天是冬至耶,吃湯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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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個Year end party,終於也結束了,在這間公司。 電腦上不斷跳動的數字,五彩繽紛地閃爍著,像是頑童隨意塗鴉的不規則線條,隨著時間蓄積能量,僅僅螞蟻心臟那麼輕微的跳動,就能夠決定一天的心情。 情緒還因著晚會中激盪的音樂雀躍,下一秒鐘就得跳入金錢角力的戰場,在現實與期望中廝殺,只是似乎少了什麼。 收音機播正放著孫燕姿的《第一天》,我隨著輕快的曲風低聲唱「你說活在明天活在期待,不如活得今天很自在」,腳在桌下打拍子,連細胞都躍動起來,好想就這麼跳啊跳啊跳出框架,跳入冒險的國度恣意放縱,在沙漠喝蠍子的血止渴也好啊,還是在南極幫企鵝跳水評分,冷得打哆嗦,呵呵,我幻想著那個畫面忍不住笑了。 好痛…最近常常上腹脹痛,肚子空空的毫無便意,那種感覺很像水壺空燒,即使有那麼一點排泄物都好,至少我可以藉著上廁所欺騙我的痛覺。 「妳還好吧?」我正低頭輕撫著上腹部,豆大的汗珠佈滿額頭,冷汗直流。抬頭一看,是志凱。 我苦笑點點頭說:「嗯,一會兒就好了。」 「中午了,要一起吃飯嗎?」他說著,隨即改口說:「還是,要不要幫妳帶點什麼回來?或者請假回家休息呢?」 我搖頭道謝,近來食慾很差什麼也吃不下,說起來有好一段時間了,但我就是討厭看醫生,反正忍忍就過去了,我像哄小孩般在心中說「沒事的,沒事的,不痛了喔」。 「好吧,那,有什麼需要幫忙跟我說。」志凱雙手插在口袋裡,微笑說著,一如往常瀟灑地走了,最後還不忘揮動拳頭幫我打氣,呵呵,似乎真有些不痛了。 收音機仍播放著孫燕姿活力四射的歌聲: 「…你很搞笑 你很奇怪 你頭髮很亂 有的時候 你 又突然為我的事情 變得很勇敢…」 好痛好痛,還是好痛啊,堆滿了一沙灘的痛,即使因為志凱的鼓舞移走了一卡車,但還是需要一百次、一千次,甚至一萬次才夠。 我蹣跚離開座位去廁所,坐在馬桶上掩面想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昨天晚餐吃什麼啊、水族箱裡的金魚餓了嗎、如果在這雙平底鞋上加個蝴蝶結怎樣,諸如此類的,我只想轉移注意力,廁所這個封閉的狹小空間會讓人有脫逃的安全感,好像吸大麻那樣會上癮。 似乎有什麼在食道中逆流而上,我連忙撕了張衛生紙掩口,點點紅漬,當然是血,好老套啊,我笑笑,彷彿還坐在客廳裡看著八點檔肥皂劇,事不干己。 說不吃驚是不可能的,可我從小就是個性倔強的死脾氣,國中時隔壁同學講話,我也連坐處罰被數學老師狠狠打了五響,哼也沒哼一聲就回座位,淚珠在眼眶裡滾啊滾,死死瞪著台上發飆的老師。 即使這裡只有我一個人,我還是不服輸,不想輸給軟弱的自己。 我向老闆請了下午和隔天的假,跑了三間大醫院做檢查,並都約好一週後看報告,醫生開了止痛藥給我,我告訴按時服藥的自己,這不是認輸而是妥協。然後我如常去上班,只是肚子不再那麼痛,食慾也比較好,可以吃些清淡的食物,在午休時輕鬆地托著下巴聽志凱說不好笑的冷笑話。 大概沒事了吧,我這麼想,試圖強塞給自己不去看報告的理由。 但到了約定回診那天,我還是去了,只是想將這件事一勞永逸,拖泥帶水的感覺很不痛快。 第一間醫院的醫生遞給我一份密密麻麻的數字,像我每天看的一樣有紅有黑,我簡單翻閱了一下便遞回給醫生,因為我無法光看這些數字就平復我的腹絞痛。 「小姐,妳有家人陪妳來嗎?」醫生問道。 「沒有,什麼狀況你可以直說。」我冷靜地回答,但心臟卻不禁顫動著。 「初步看起來是胃癌,已經末期了。」醫生逐字逐句說著,後面帶著口罩的護士小姐停下手中的筆看了我一眼,那表情讓我想起當年打我的數學老師,打完後他冷冷看著我,似乎在等待我嚎啕大哭,一如他印象中被毒打後的學生。 「還能活多久?」我接著問。 「頂多一年吧。小姐,我建議妳馬上入院接受治療,其實…」 「我瞭解了,謝謝你醫生。」我打斷醫生的話,然後請領了一份診斷證明後就離開了。隨後我又到了另外兩間醫院,呵呵,這些醫生真是訓練有素,無論是講話時的語氣或表情都好類似,一板一眼的。 回家的路上,我將三份診斷證明放在副駕駛座上,廣播放著孫燕姿的《夢遊》,我學起剛剛醫生的樣子,「呵呵,小姐,我建議妳馬上入院治療,呵呵」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哭,乖乖不哭不哭,沒事了喔,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我只得停在路邊,哭著唱著《夢遊》。 我多請了一天假。 之後去上班的那天,我還是笑著和每位同事道早安。早會後,我拿裝著診斷證明的牛皮紙袋找老闆,我平靜地告訴他關於我的病情,眼前這位雙魚座的中年男人紅了雙眼,急切地告訴我公司能夠提供的幫助,還想介紹他所熟識的中醫師,我感動地看著他,淚珠在眼眶裡滾啊滾,身體似乎重得連椅子都支撐不住。 「老闆,謝謝你,真的。」我深吸一口氣說:「可是接下來的人生我不想留在醫院裡,那對我來說好像被活埋一樣。」 老闆的眼淚滴在診斷證明上。 「請不要告訴其他同事,我不想影響任何人,我很喜歡這裡的同事,希望他們以後想到我時,是快樂而不是遺憾,可以幫我這個忙嗎?」我不等他回答,又接著說:「我會跟他們說我要出國去旅行一陣子,當然這也是真的,我可以去看企鵝,也可以去騎駱駝了,呵呵。」 走出老闆辦公室時恰巧碰到志凱,我笑著跟他打招呼,但卻有些不自然的尷尬,明明剛才面對老闆時還能很坦然,因為欺騙嗎,善意的謊言啊。 「進老闆房間幹嘛?打誰的小報告啊?」他開玩笑地說著。 「就你啊!還在這邊晃來晃去,小心被老闆盯上!」 「最好是。」他不在意地笑說。 「呵呵,其實先跟你說也沒關係啦!反正很快就會公佈了,就是我‧要‧放‧長‧假‧出‧國‧度‧假‧去囉!YA!」我刻意放慢速度說著,這樣的對話我想接下來幾天會不斷重複吧。 「這麼爽!去幾天啊?我來猜猜,十天?」 「錯、錯、錯!大錯特錯!笨蛋,十個月都還不止咧。」我神氣地說著,我想多練習幾次我就能很熟悉了。 他一副失望的模樣,一反常態拉著我到樓梯間,質問我離職的原因,我看不見他臉上熟悉的笑容,突然有種好難過好難過的衝動。 「真的只是想趁年輕去完成流浪的夢想嗎?」他盯著我直看,我下意識閃過他的眼神點點頭,「這陣子常看妳不太舒服,不會是生病了吧?」 不是,不是,不是,我在心中否認了一百萬遍,但卻低著頭良久才大聲說:「當然不是,幹嘛咀咒我啦!你是看我要去玩嫉妒喔!」然後我扮了個鬼臉,假裝要去上廁所便走了。 在廁所裡,我咬著牙任憑眼淚爬滿雙頰。 那之後志凱沒再追問我,他送了我三本日記,說旅行中一定有很多亂七八糟的事可以記,只有一本絕對不夠用。我問他想要什麼禮物,他想了想,然後揮舞著拳頭笑說:「妳幫我挑吧!記得喔!忘記我可是會揍妳的!」 半個月後,我辦完交接手續,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和四年的回憶離開。 媽一直嘮叨說好好工作不做,一個女孩子隻身跑去國外像什麼樣子;爸個性和我一樣倔,儘管嘴上不說,卻老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收拾行囊。這陣子除了找旅遊資料、整理行李,以及和爸媽打太極之外,我又去了醫院幾趟,拜託醫生教我緊急自我醫療的方法,醫生很熱心地列印了一份注意事項,並開給我長效型的嗎啡錠。 「妳是我看過最勇敢的病人。」醫生最後這麼對我說,但說實話我一點也不想被他列入紀錄。 接下來,我聯絡我的保險業務員和一位律師,以預先處理身後事,保險金雖說不多,不過爸媽生活儉樸,應該也足夠支應他們好幾年的生活費。我試著處理所有能想到的大小事,即使是約好的高中同學會,也事先寫好道歉信。 終於我完成了清單中絕大部分的項目,除了第一項「回老家」。 出發那天,我刻意隱瞞所有人班機起飛時間,包括爸媽。凌晨時分,我躡手躡腳提著行李箱準備離開,才發現爸坐在客廳沙發上等我。 「要走了嗎?」 「嗯…呵呵,被你抓到了!」我尷尬地吐舌說。 「妳真是一點沒變,還是當年那個任性的小女孩。」爸說,沒有一絲責備的意味,「如果旅行累了,就回家吧。」 我低著頭說不出話,只是點點頭,然後快步離開,雖然我好想抱抱他,好想跟他說對不起,請他原諒我最後一次的任性,但我已經沒有多餘的勇氣。 在機場登機門前候機時,我發了封簡訊給志凱,而後便將手機關機,從這一刻開始我要經歷人生最華麗的冒險,獨自一人披荊斬棘,即使我不確定是否能夠歷劫歸來,能否打敗我身體裡的大魔王,但我不怕,因為我是女關公,嘿嘿。 戴上耳機,透過iPod傳來孫燕姿熟悉的歌聲。 「穿過時光機器 我一定可以再遇見你 循著鋼琴聲 找到你迷惑的神情 不夠高的身影 計算著與夢想的差距 看你努力奔跑 但是終點在哪裡 未來總很神秘 有暴風雨 也有好天氣 你曾經可以選擇 輕易放棄 Dala... Dala... 感謝你沒有忘記 做你自己 跌倒時受的傷 在我身上 有相同痕跡 發現我的笑容 成長在你哭泣裡 未來會很神奇 會經歷愛 也學會期待 雖然有很多懷疑 你不明白 Dala... Dala... 幸福的答案我也還沒解開 So So Ci  So So Do 約定好 醒來之後 要再次回到未來 陪我夢遊 要再次回到未來 陪我夢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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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個Year end party,終於也結束了,在這間公司。 電腦上不斷跳動的數字,花花綠綠的顏色看得我頭昏腦脹,明明外頭風和日麗,而我卻得守著小數點的跳動喜怒哀樂。耳際似乎還迴盪著晚會中躍動的音符,唉唉唉,我搔搔頭拿起杯子往茶水間走去。 收音機正播放著孫燕姿的歌,曲風相當輕快,回座時經過韶芸的座位,聽到她低聲唱著歌,腳在桌下打拍子,連帶我的心情也跟著輕快起來。忽然,她抱著肚子低下頭去,看起來很痛苦的模樣。 「妳還好吧?」她額上佈滿豆大的汗珠,冷汗直流。 她抬起頭,點點頭苦笑說:「嗯,一會兒就好了。」 「中午了,要一起吃飯嗎?」我順口問道,但看她痛成這樣,隨即改口說:「還是,要不要幫妳帶點什麼回來?或者請假回家休息呢?」 她搖頭道謝,我這才注意到她最近很少跟我們一起吃午餐,說起來有好一段時間了,不會都沒去看醫生吧,這傢伙從認識以來一直都很倔強,的確很有可能。 「好吧,那,有什麼需要幫忙跟我說。」我雙手插在口袋裡,微笑說著,然後揮動拳頭幫她打氣,加油!很快就不痛了! 收音機仍播放著孫燕姿的歌: 「…第一天 我存在 第一次呼吸暢快 站在地上的腳踝 因為你而有真實感…」 我轉頭看著韶芸,表情還是好痛的樣子,如果卡車可以載走她的痛苦,我願意載上一百次、一千次,甚至一萬次。不過啊,怎麼辦,我不會開卡車!於是我騎著車去鹽埕區買稀飯,還特地請結帳阿姨幫我挑了幾樣菜,我實在不知道肚子疼該吃什麼好,因為從小到大我都是頭好壯壯。接著我又照著阿姨的建議,去買了助消化的蘋果。 回到公司後,其他同事告訴我韶芸已經請假回家,記憶中這傢伙好像從沒請過病假,真是破天荒哪!我想著,一定很難受吧。 那天中午,我在員工休息室硬是吃完兩人份的清粥小菜。 隔天她也請了假,望著她的座位突然有種難以言喻的不安,曾聽她提起國中時被老師冤枉上課講話,狠狠打了五大板,她也不多做解釋,豪氣地接受處罰,回座後還能和同學談笑風生,講得好像華佗幫關公刮骨療傷的故事,雖然不知道她有沒有唬爛我。 後來我問她為何不向老師解釋,她給了我一個簡單的答案:「那很沒義氣。」 如此個性的韶芸,應該不可能為了一點小感冒而缺席吧。本想打個電話給她,可是一想到她可能在醫院,或是在休息只得打消念頭,反正,她總不會以後都不來了吧? 我向她習慣收聽的廣播電台點了首歌給她,我知道她喜歡孫燕姿,所以請電台幫我隨意找首比較快樂的歌,然後留言說:「加油啊!妳這個女關公!認輸這兩個字完全不適合妳。」 之後那幾天她看起來好多了,儘管中午還是吃得相當清淡。為了逗她開心,我每天上網準備笑話,邊吃飯邊講給她聽。一個禮拜後,她又連續請了兩天假,只是這兩天接踵而來的客戶忙得我暈頭轉向,總是只能在下班時猶豫著該不該撥通電話關心。 終於她來了,一樣在上班前五分鐘到達,然後笑著和每位同事道早安。早會後,她拿個牛皮紙袋找老闆談事情,我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應該是跟這兩天請假有關吧,我猜想著,待會一定要好好拷問她。 他們談了約莫二十分鐘左右,我假裝在老闆辦公室門口碰到她,她笑著跟我打招呼,但卻有些說不上來的不自然,我注意到她手上的牛皮紙袋,是想隱瞞什麼事嗎? 「進老闆房間幹嘛?打誰的小報告啊?」我開玩笑地問說。 「就你啊!還在這邊晃來晃去,小心被老闆盯上!」她皺起眉頭,俏皮地笑說。 「最好是。」我理妳咧。 「呵呵,其實先跟你說也沒關係啦!反正很快就會公佈了,就是我‧要‧放‧長‧假‧出‧國‧度‧假‧去囉!YA!」她一字一句慢慢說著。 「這麼爽!去幾天啊?我來猜猜,十天?」 「錯、錯、錯!大錯特錯!笨蛋,十個月都還不止咧。」她神氣地說著。 她歡愉的語氣並沒有感染到我,心頭反而像是被失落感一圈圈綁死,喘不過氣來,她真的以後都不來了!想到此處我拉著她到樓梯間,質問她離職的真正原因,或許是我的神情太過嚴肅,她彷彿驚弓之鳥般支支吾吾,只說是想趁年輕去完成流浪的夢想,但我怎麼也笑不出來,突然有種好難過好難過的衝動。 「真的只是想趁年輕去完成流浪的夢想嗎?」我盯著她直看,希望從她的眼中得到正確答案,但她避開我的眼神,緩緩點頭。我接著問:「這陣子常看妳不太舒服,不會是生病了吧?」 她低著頭良久才大聲說:「當然不是,幹嘛咀咒我啦!你是看我要去玩嫉妒喔!」然後她朝我扮了個鬼臉,說要去上廁所便走了。 那之後我也沒再追問韶芸,畢竟每個人心中都有不可侵犯的聖域,我買了三本日記當作臨別禮物,告訴她旅行中一定有很多亂七八糟的事可以記,只有一本絕對不夠用。她問我想要什麼禮物,我想了很久,但我想要的她沒辦法給我,所以我揮舞著拳頭笑說:「妳幫我挑吧!記得喔!忘記我可是會揍妳的!」 半個月後,她辦完交接手續,她堅拒我的幫忙,自己提著同事們送的禮物離開,這四年來到今天劃下的,到底是句點,還是逗點? 新調來接替韶芸職務的女孩子就坐在她的位置,原本我想建議老闆將這個座位空下來,沒準韶芸沒多久就回來復職了,不過假使她知道了,一定會這麼罵我:「別給人家造成麻煩好不好?」所以,還是算了吧,旅行總會有結束的一天。 之後我打了幾次電話給她,不是找不到人,就是忙得沒空理我,感覺她像是要一次把這輩子的事情都處理完一樣。可是至少,我知道她還在,那就好。 終於到了她出國前一天,班機是下午起飛,我們幾個同事堅持一定要請假載她去桃園機場,意外的是她竟然爽快地答應。其他同事合寫了張祝福滿溢的卡片,還洗了幾張大夥一同出遊的照片,託我明天帶給她。那晚我怎麼也睡不著,翻動電腦資料夾裡的上千張照片,尋覓她的影子,決定明天告訴她卡在喉嚨裡的那句話。 清晨,趴在電腦前睡著的我被手機鈴聲吵醒,是韶芸傳了封簡訊來。 「我華麗的冒險開始囉,如果我可以打敗大魔王,一定把寶物帶回來當你的禮物,乖喔! 即將登機的韶芸」 什麼冒險?什麼大魔王?我抄起手機撥了她的號碼,「您的電話將轉接到語音信箱…」靠!這傢伙把電話關機了! 我二話不說開了車往桃園機場狂飆而去,我知道我可能追不回她了,可是我沒辦法什麼都沒做就放棄,至少下次罵她的時候我可以理直氣壯告訴她,「韶芸,我有去,我有守信,可是,可是妳為什麼不再多等我一會?」 廣播剛巧放著那天我點給她的歌,我五音不全地跟著唱和。 「Dala... Dala... 幸福的答案我也還沒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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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我失憶症的嚴重性 稍熟一點的朋友都略知一二 這篇文章可以幫助大家瞭解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chyijane/3/1278173978/20070119150359/ 最早有記憶幾近強迫症地檢查自己身上的物品 應該是大二從宿舍搬出去住開始 當時我和同學分租一層樓 由於上課時間或作息不同(說好聽點)的緣故 不一定會一起去上課 某天早上我要去學校 當關上大門的那一剎那突然覺得有點不妙 然後才發現鑰匙和皮夾都沒帶 因為室友不在救不了我 住處又離學校很遠 於是我只有被迫蹺課一天餓肚子等室友回家 從那天以後 我每天關門前都會念口訣「手機、鑰匙、錢包」 發展到最後是每離開一個地方都會念 看起來有點像是不斷碎碎念的老頭 不斷念著雞雞的位置深怕下一秒就忘掉怎麼尿尿 這讓我想起姊姊出嫁那天 來參加的阿嬤還問了我好幾次「今天是誰結婚啊?」 可是 阿嬤已經快成為百歲人瑞了 偶爾忘點事情只會讓人覺得好可愛 目前排行我遺忘物品冠軍的 是一天平均會忘記兩三次的手機 就像剛剛我又花了幾分鐘找它 所以我常常會接到善心同事的電話 「你要花多少錢來贖你的手機啊?」 排行榜昨天又新增了一項新紀錄 昨天是我們公司年終晚會 晚會比賽項目其中一項是歌唱比賽 同事傑瑞和我由於是某次晚會的冠亞軍 所以就被推選出來合唱 一直到現場和樂團對key試唱都還非常順利 正式上場比賽時 旁邊圍了一大群裝作歌迷叫囂的同事 那一瞬間我失憶症又發作了 媽的竟然忘掉第一句歌詞 於是在眾人一片驚嘆聲中我向樂團連聲sorry請他們從新開始 然而歌詞並沒有因此像變魔術一樣嘩啦就出現 我又轉頭對著樂團連聲sorry 我看到鼓手一副「沒關係我瞭解」的樣子要我別在意 但是身旁傑瑞的臉已經臭到像是挫完滿滿一桶的青屎 為了不要繼續道歉下去 這時我已經顧不了什麼尊嚴 我靠過去問傑瑞「ㄟ 第一句到底是怎麼唱?快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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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年來老師管教問題炒得沸沸揚揚在我們一群六年級朋友眼中看得又好笑又感嘆以前在學校被教訓別說找家長求救回家根本也不敢說因為自小就被要求得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被老師教訓一定有原因不管大事小事總不可能都是因為老師變態別說考試分數差或是上課吵鬧這種被打死活該的重罪就算是午休不睡覺都會被罰坐太空椅我認為打罵教育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也相信有些老師會有管教過當的問題老師們必須體認他們不再擁有絕對的權威光環還得辛苦點花心思學習溝通然而我們可以將所有責任都丟給老師嗎學生要求尊重時是否也相對給予老師尊重呢家長是否盡到家庭教育的責任呢MAC穩定度再好也不敢說系統不會當機如同沒有一種制度能將錯誤完全抹除也沒有人能夠不犯錯學生上課吵鬧被趕出教室別急著怪誰先想想為什麼學生上課要吵鬧找出原因或許只是誤會一場反求諸己別讓同樣的錯一再發生吵到最後只會造成彼此芥蒂更深損人不利己或許當事者會說「說得輕鬆!又不事發生在你身上!」我同意所以才寫這篇文章警惕自己別說一套做一套 讓情緒牽著走⊙參考新聞:被罰傳簡訊求援 管教再惹爭議http://tw.news.yahoo.com/article/url/d/a/071128/69/p0hz.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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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高中開始 每年11月都是生日大逃殺的恐怖季節 平時嘻笑與共的同學們 此時都成了面目猙獰的獵殺者 通緝名單包括我在內將近10名 有時獵殺者殺紅了眼 連剛過完生日或剛好路過的同學都受到波及 記得高中有一年 我和另一個通緝犯午休時逃到教官室尋求庇護 每到下課二話不說馬上奪門而出 但最後還是逃不過必殺阿魯巴和水球浴的洗禮 驚嚇指數可見一斑 十多年來雖然大家也漸漸能坦然面對 但屠殺手段推陳出新 還是讓大夥適應程度跟不上變化 下面是今年屠宰場實況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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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喇!清亮的金屬碰撞聲從門外刺進來,喀喇喀喇…朦朧中我被吵醒,是開門聲!我警覺地坐起來盯著大門看,喀喇喀喇…是阿文!樓梯間的電燈壞掉,晚上我們回家都得摸黑找插鑰孔,剛開始不習慣,但時間久了大家都曉得怎樣的角度和位置最好開,就只有阿文怎麼都抓不到箇中訣竅,因此每次都得「喀喇喀喇」上好一陣子,才能進得了門。 我瞄了牆上圓形時鐘一眼,路燈的光打在鐘面上,兩點半,我正想起身開燈時,門「似乎」被打開了,說似乎是因為門並沒有被開啟,但我確確實實聽到門鎖被鑰匙打開的聲音,緊接著一片虛無穿過「應該開啟而沒開」的門,我瞪大了眼睛「聽」著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朝廁所衝去,然後廁所門「碰」地巨響、掀馬桶蓋、解尿、沖水、洗手,之間夾雜著解放的讚嘆聲,隨後這些聲音的主人爽朗地踏步進阿文的房間。 即使沒開燈也應該看得到人影吧?我暗忖,但雙腳卻像扎根在地板動彈不得,我不知道該不該進房確認那聲音的主人是誰,因為我覺得答案不會是我想要的。後來不知道僵立了多久,終於才在朦朧中累倒在沙發上。 等到我醒來已是中午了,第一件事就是趁著陽光滿室壯膽,慢慢踱進阿文的房間,棉被依舊掉落在床邊相同位置,衣櫥門半開著,相較起未知的恐懼,我後悔當時沒有立即做確認,至少現在我不會懷著「阿文又出門了」這種自我安慰。 新聞固定一段時間就會播放山難的消息,目前仍沒有好消息傳來,代表我的室友們已經受困超過一天,因為仍在黃金七十二小時內,救難隊持續努力搜救中。我在心中暗自祈求著他們的平安,但已不完全是單純的關心,更希望透過他們的獲救解除心中的疑懼。 隨著夜的降臨,心情也忐忑不安起來,本想逃離這裡直到救援結果發佈再做打算,但最後我仍決定留下來,因為我不想背負著這個疑問過一輩子。為此我做了一些準備,首先打亮所有房間和客廳的燈,停電時備用的手電筒(確認過有電),電視鎖定在新聞頻道以隨時了解救難進度,泡好一整壺提神用的咖啡,最後是將門鎖打開,以防臨時需要逃離現場的狀況,我從來沒有任何宗教信仰,但如果臨時抱佛腳有效,叫我舔祂的腳趾我都甘願。 由於平時我都很晚回家,所以我不知道「他們」會在幾點來,神經緊繃得很難受,隨時注意著屋裡每一處的動靜。就這麼一直等到快十一點,我正在泡第二壺咖啡,終於又傳來開門聲,不過這次很順利就開了,應該是大鳥或筱芳吧。我暗禱著他們「活生生」地進門,然後興高采烈地告訴我這次山難有多驚險,又是如何被救回來的。 然而事實證明,臨時抱佛腳是沒有用的,輕微的腳步聲穿過緊閉的大門,這次是進到筱芳房裡,接著是脫換衣服的聲音,沒過多久大門又傳來開門聲,然後是跑步聲,而且還沒換室內拖鞋,一定是大鳥,他每次有急事就會直接穿球鞋進來,不知道是否因為室內很明亮,還是有心理準備的關係,反而對於這些聲音漾起暖暖的親切感。 此時筱芳房裡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我想聽清楚交談內容,說不定能夠從中找出這一切詭異事情的端倪。我走到虛掩著的房門外,頓了一下敲敲門說:「我要進去囉。」雖然感覺「他們」好像看不到我,但畢竟是女孩子的閨房,還是禮貌一點好,我想。 沒有人回答,於是我推開門,有一股淡淡的、女孩子房間特有的清香,說起來別說筱芳房間,我根本沒進過任何女生的房間,即使稍早之前開燈也只把手伸進來。一隻大約一百公分高的絨毛白熊睡在靠牆的單人床上,衣櫥旁有人在爭吵什麼,夾雜著啜泣聲,大概是這小倆口在吵架吧,但奇怪的是音量並沒有因為我靠近而變大,甚至連內容我都聽不太清楚,像是被一層無形的牆所阻隔。 看著兩團空氣在吵架,原先的親切感逐漸被詭異的不真實感取代,無論我如何大吼大叫都沒有任何作用,好像我才是這世界的局外人。「他們」吵了一會兒,聲音突然變得細微而不可得,像是在說悄悄話,接著兩道腳步聲向我走來,我嚇了一跳還來不及讓開,「他們」像穿過大門般一前一後對我穿胸透背而去,當我聽到腳步聲來自我所站立的地面時,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臟瞬間被凍結,我再也不鐵齒,再也不亂開鬼神的玩笑,我在心中發誓。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聲音集中在廚房,喥喥喥的切菜聲、食物丟下熱鍋的聲音、抽風機轟轟轟作響,和後來吃飯、交談和洗滌餐具,我坐在一旁聽著,而所有的廚具和餐具也和我一樣都被排除在外。 之後沒多久,阿文的聲音也回來了,同樣搞了老半天還開不了門,最後還是筱芳的聲音去開的門。客廳裡頓時泛起陣陣笑聲,然後是玩Wii的聲音,網球、拳擊…即使電視仍播放著新聞,關於他們的。這些聲音並不會攻擊我,甚至應該說是我闖入了他們的世界,難道是漫畫裡常出現的地縛靈,是阿文他們不幸死於山難中,而靈魂回到這裡繼續過著生前的生活嗎? 我思索著,那笑鬧聲聽起來好快樂,完完全全不屬於我的快樂,「可以一起玩嗎…」我對著空無一人的客廳說,即使是鬼魂,我多麼希望他們能回應我,希望擺脫熱鬧氣氛中的寂寞。後來我回到房間,聽著他們一直玩到凌晨三四點,有趣的是隔著水泥牆,他們反倒更真實地活在牆的另一頭,也讓我一片一片拼起他們的模樣。 他們失蹤進入第六天,MEMO上約好回家的時間也過了,雖然屍首還沒尋獲,但救難隊長的發言已經非常悲觀。這幾天我過著日夜顛倒的生活,每到夜晚我便迫不及待等他們「回家」,在開門聲響起時,我會第一時間幫他們開門,雖然阿文仍舊自顧自地找鑰匙孔不領情,但我還是會在門邊大聲歡迎他們回來;當筱芳煮好晚餐或宵夜,我會跟著一起上桌吃著自己煮的泡麵,在他們笑的時候跟著笑;裝模作樣和大鳥打起毫不對盤的Wii網球。等到他們都累癱了回房睡覺後,我才在道晚安後回房睡覺。 而後來我也發現,只要我躲到房間裡就可以間接和他們交談,例如大鳥和筱芳在浴室上演四腳獸的戲碼時,我只要拍拍牆壁他們就會知道自己太過忘情,而自動放低音量;而他們有時也會來敲我的門,說上幾句我聽不懂的話,我總是大聲回答說:「你們玩吧!別擔心會吵到我!」 慢慢地,我開始分不清兩個世界的分野,玻璃杯打破了,那聲音是屬於哪個世界的?玻璃杯是真的碎掉了嗎?就連我踩到破裂碎片、血紅一片的當兒,痛覺都已經模糊了。 那晚我發燒了,燒得很嚴重,頭痛得感覺頭顱爆裂開四散在各處,身體的水分逐漸蒸發,口乾得要命,我嘶喊著求他們給我一杯水,冀望他們幫我擰條冰毛巾,但他們依舊歡樂故我。我昏睡到半夜,隱隱聽到馬桶沖水的聲音,勉強起身想到廚房拿杯水,經過廁所時我發現馬桶中正在放水,我搞不清楚真的假的,只是地上一道沾水的足跡從廁所裡一直延伸出來,我跟著水痕走到我床邊,眼淚撲簌簌直流,看著床頭櫃上那杯水,我怎麼也止不住悲傷放聲大哭。 我知道怎麼和他們更進一步接觸與交談,不必再透過冷冰冰的水泥牆,就能夠講笑話給他們聽,也可以奮力回擊大鳥的球… ********************************** 中部山區救難現場,救難隊發現登山社學生在樹上刻下的求救訊號,終於尋跡在一處山洞找到奄奄一息的學生們。 「各位觀眾,為您播報今天的頭條新聞,十天前跌落山谷失蹤的五名XX大學登山社成員,今天上午在救難隊鍥而不捨的努力下全數救回,雖然多處骨折且因數日未進食相當虛弱,但目前無生命危險,接到消息的家長也都趕到…」記者聲嘶力竭地報導這令人振奮的消息,聲音透過電視機迴盪在客廳裡。 【後記】 這個故事在這邊劃上句號,或許有人會說:「靠!寫什麼啊?看不懂!」但這是我心中的結局,我想對每個讀者(在此是指碰巧看到這篇文章的人,因為讀者這個詞感覺是對於作家來說的一種相對應,而我還不到作家的階段)而言,都會有自己心中一套劇本,對於劇情中的疑問也會有獨到的解釋,「或許是怎樣怎樣…」這樣的想法我認為具有其特殊性,不應該被既定的結局所侵犯,所以我留下了一些自以為帥的開放式結局,一如我之前的某些文章常耍的伎倆。 如果看完之後有任何的想法,或認為應該是怎樣,都很歡迎留言給我,或許你所設想的那個結局和解釋更戲劇化,更能襯托出整篇文章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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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XX大學經濟系三年級的學生,最近因為房東劉老伯的套房賣掉了,因此要盡快找到房子搬走,雖說基於買賣不破租賃的原則,我可以要求新屋主承受我的租約直至到期為止,但劉老伯說得很可憐,「兒子的外銷生意近幾個月週轉不靈,再不籌點錢幫忙,我媳婦上個月又才剛生,身子正虛,真的很糟糕啊…」念著他平日對我這個窮學生也不差,房租有時遲個幾天也不在意,於是捱不過他一再請託便答應了。 但一晃眼已經過了半個多月,不是離學校太遠,就是房租太貴,更糟的是再過幾個禮拜就是期中考週,必須趕緊開始複習,要交的報告又一大堆,國際經濟學、家庭經濟學、貨幣銀行學,連平時涼到不行的通識課-資源與環保都要交「替代能源」的分析報告! 我一邊上網找替代能源的資料,一邊上各大學BBS租屋板找房子,這些板我每天照三餐問候,但一直都沒能找到適合的房子…咦?有一篇新的文章發表,看看發表時間竟然是兩分鐘前才貼上來的,我二話不說趕緊點開: 標題:缺室友一枚!限地球人! 我們是XX大學企管系學生 本來四人分租復興南路二段巷子內公寓四樓(三男一女) 因為學弟搬到親戚家住 所以缺室友一枚分攤房租 最好是本校學生 男女不拘 房間為雅房無家具 廁所共用 房租5000大洋附水電網路 超划算的啦!! 意者洽陳同學09XX-XXX-XXX 雖然離學校遠了點,可是房租看起來真的很吸引人,而且還是同校同學,於是我馬上致電陳同學,約了下午看房子。 我依約照著對方給的地址到達,是棟舊式公寓,外牆明顯有翻修過。內部格局還算方正,不知道是否因為我來而特意打掃過,房子保持得很乾淨,「唯一的缺點是隔音不太好,大家左鄰右舍雞犬相聞,不過也可以說是優點啦,看你怎麼想,唷哈哈!」開門的黝黑肌肉男古怪地笑起來。但無論如何,我已經不想再花時間找了,儘管以往沒和其他人同住過,也沒多加考慮,當晚就馬上簽約了。 搬家過程還算順利,劉老伯出錢幫我請搬家公司,加上我行李也很精簡,簽約的那個週末就搬好了, 隔音差真正困擾人的部分我慢慢才感受到。 簽約那天看到的黝黑肌肉男叫做阿文,其他兩個是一對男女朋友,大鳥和筱芳。都是企管系大二的學生,也是登山社的忠實成員,前不久才從合歡山回來。我和他們沒有同樣的課,晚上打工後回到家因為要趕報告也很少交談,即使照面也只互相打個招呼,最熟悉的反而是他們的聲音。 我的房間和浴室僅有一牆之隔,而阿文洗澡時總愛唱上幾首改編流行歌(因為音調聽起來和原曲有段差距),最有印象的算是他改編阿信的「One night in北京」,尖叫嘶吼的部分還稍微雷同,惱人魔音還不是最糟的,子曰:「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大鳥和筱芳這對小情侶超愛在浴室裡實習全套泰國浴,我只要輕閉雙眼就可以虛擬實境,真的很怕會下意識在報告上寫出情色小說。 阿文個性急躁耿直,開關門都很有power,好像跟門有仇一樣,但腳步聲很爽朗,不像大鳥總是拖著鞋子走路,會有「唰~唰~唰~」的聲音;筱芳的腳步聲很輕,好像貓咪一樣,但只要側耳注意還是可以聽見拖鞋磨擦地板的細微聲響。 漸漸地,他們三人的聲音取代了記憶中的面孔,阿文豪邁的大笑聲、大鳥的整齊的刷牙聲、筱芳坐沙發的聲音…,每種聲音就像他們身上的零散的器官,拼湊起來才是完整的,這些聲音彷彿才是我真正的室友。如同那些枕邊人會打呼或磨牙的人,早已被這些噪音制約了,他們開心笑鬧的聲音倒成了我苦悶K書時最好的調劑品,寧靜對我來說反而成了內在難以承受的巨響。 終於期中考結束,所有報告也都及時完成,儘管我的聲音拼圖獨缺他們的讀書聲,但那絲毫不減他們中部群山縱走的興致,一張貼在我房門上的MEMO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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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問同事三層半說,為什麼她都對主管那麼兇,她以非常溫柔婉約的態度回答:「(心中的OS:靠!)我哪有啊!!!!」 「嗯,對,就是這種口氣。」我點點頭說。 然後她又以武力脅迫的方式要我相信她並不激動,幾滴可愛的小水滴還閃耀著光芒跳出她嬌媚的血盆大口。我相信妳,三層半,因為當時景陽岡老虎也是被誤會,牠之所以撲到武松身上並不是想吃他,我瞭解的。 「因為他每個禮拜都問我下禮拜是不是值日生!(心中的OS:他媽的)我就當過了啊!」我們部門每週都有人輪流當值日生,負責會議時架投影機、準備投影片資料等雜事。 「是嗎…」我話還沒問完,那位主管,暫時稱他天兵流大師兄,就啪啦啪啦跑來找三層半。 「妳是不是下禮拜的值日生啊?」當場臉就已經夠黑的三層半,整張臉蒙上一片黑氣,好像武俠小說裡中毒的模樣,又好像歐陽峰鼓起腮幫子發動蝦蟆功,只待大師兄靠近就要撲上去拼個你死我活,我強忍著笑意解讀她心中的那句話:「更!哩擱再問恁祖母一遍挖丟呼哩係!」 大師兄也算識相,見苗頭不對便陪笑了幾句,繼續尋覓值日生苦主去了。 「如果是你會不會抓狂啊?!」三層半怒吼,讓我想起縱橫日本的哥吉拉。 「撲哈哈…貴主管真是夠…夠…挖哈哈…」我整個已經笑到不行,怎麼會有這麼爆笑的事啊!我們才你一言我一句討論這件事的同時,大師兄又不曉得哪條筋打結,啪啦啪啦跑來問說: 「…下禮拜值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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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件事…(打顫)到現在我還忍不住會發抖,靠!我只再說這一次,以後再問別怪我翻臉啊! 前一陣子我帶我老婆小孩去日月潭玩,說起來我忙得要死,假日只想躲在被窩好好睡上一覺,但是被我女兒、兒子一左一右撒嬌,「爸比!爸比!帶我們出去玩玩!」地叫,再累也打起精神去了,你剛也看到他們兩個了吧?很可愛吧?人家說小孩是最甜蜜的負擔,一點也沒錯! 距離我上次去日月潭,恐怕是十幾年前的事了,聽說九二一前後變化很大,但老實說我也分不出來啦!哈哈!其實上次去…(小聲)是和我前女友去的,那馬子有夠辣的,嘿,那一夜啊…別跟我老婆說(更小聲),那一夜到現在我還印象深刻咧,嘿嘿,可是她脾氣也很辣,那之後沒多久我們就分手了。 (陷入回憶) 啊…抱歉抱歉!離題了,那天天氣很好,但是前一天我忙到半夜才回家,才到沒多久我就在路旁涼亭打盹,兩個小的在旁邊又叫又笑地跑來跑去,我老婆看我這樣讓我先到飯店check-in,其實是她體貼,讓我可以先去小睡一下,唉~說起我老婆,雖然沒前一個馬子辣,但是人細心又溫柔,生活起居和小孩都讓她顧得有條有理,真的也沒話說,(轉頭看廚房裡的女人)沒話說! 那間飯店就在日月潭旁邊,看起來還滿新的,服務生跟我說九二一的時候垮了一半,但是主體結構都壞了,後來只好整間重蓋,他又嘮嘮叨叨跟我說了很多飯店的事,哪個達官貴人來住過啊、蓋了多久啊、發生過什麼事啊,可是我那時只想睡覺,哪聽得了那麼多,進了房關了門倒頭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聽到有人按門鈴,猜想大概是我老婆小孩,起來開了門,那時外面走廊上冷氣很強,一陣冷風吹進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人也醒了一半,我探頭出去往兩邊走廊察看,一‧個‧人‧也‧沒‧有,我也沒想太多,倒回床上又繼續睡。 又睡了一下子,大概是我沒蓋被子,突然就被冷醒,看看窗外天已經暗下來了,我想她們也差不多該回來了,所以就起來去浴室洗臉。果然過沒多久,我老婆小孩就回來了,兩個小孩玩得滿身大汗,嘰嘰喳喳地跟我說他們去哪玩,看到了什麼,姊姊說弟弟不乖差點掉到湖裡,弟弟告狀說姊姊偷打他。這姊弟倆都這樣吵吵鬧鬧的,可是感情一直很好,有一次我帶他們去公司,同事拿棒棒糖給他們,因為只有一隻,姊弟倆誰也不肯拿,說是兩個人都要有才可以,你說真是懂事!對不對?(驕傲貌) 聽他們說了一會,我兒子突然跟我喊冷,我抱起他走到床頭控制台,想要調高室溫,上面標示目前溫度26度,照理說應該不會很冷才對,但我還是調高2度到28度。然後我兒子跟我說他要去上二號,他自己去喔,才兩歲的小孩喔!很厲害吧!(驕傲貌) 他走進去沒多久,我和我老婆聽到他在說話,聲音不是很清楚,可是聽起來很像在跟人說話,我覺得奇怪便往廁所走去,一邊問我兒子「弟弟你說什麼?」,當我走進廁所時,我兒子背對著我看著空蕩蕩的浴缸,聽到我走近,他轉頭看著我用台語說「阿伯」。 我笑了笑過去把他抱起來,搔他癢說「我是爸比啦!什麼阿伯!」,他被我弄得呵呵直笑,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然後我叫我老婆幫他們兩個洗澡,我則坐在床上看電視,準備待會帶他們去吃那附近有名的水產,像什麼潭蝦、草魚、總統魚啊,反正他們兩個小的沒住海邊卻愛吃魚,我自己也沒吃過,正好嚐個鮮囉!你有吃過嗎? 洗好澡我兒子沒穿衣服就衝出來,我老婆拿著衣服追來,他像是在玩捉迷藏一樣躲到我旁邊,我老婆笑罵著,然後把他的衣服丟給我,要我幫他穿。我一邊說待會要帶他去吃的好料,一邊幫他套上衣服,上衣才穿上去,他突然看著面對湖景的落地窗,大聲哭了起來,無論我怎麼哄怎麼騙都沒用。 「不要把我丟到湖裡面~~」他夾雜著口水、鼻水含糊不清地哭叫著,「你這麼乖~爸比怎麼捨得把你丟到湖裡?」我摸摸他的頭哄說,以為他是被湖景嚇到,趕快把窗簾放下來,然後和我老婆拉著兩個小的往外走去。 說也奇怪,才離開房間,我兒子馬上就不哭了,問他為什麼也只是嘟起嘴巴不說話,當然,後來我們就知道原因了。總之,那天我們吃完飯,又到湖邊一間咖啡廳去,本來擔心我兒子看到湖景又會怕,沒想到他倒是衝第一個,還是一個漂亮的女服務生幫我把他抱回來,不只漂亮,皮膚還很白(讚嘆貌)。那地方咖啡是不怎麼樣,可是景色很漂亮,有機會你一定要去走走。後來我們又沿著湖畔散步,終於撐到兩個小的累得走不動,我和我老婆才一人一個背回飯店。 回到房間前才要進去,我兒子醒過來,又突然毫無預警地哇哇大哭起來,說什麼也不進房間,問他為什麼只是「不要!不要!」哭喊著,我兒子平時很乖的,很少會這樣吵鬧,吵了大半個小時,連隔壁房客都有人來關心,好不容易他哭累了,連哄帶騙才睡著,我和我老婆在房間裡看了半天,卻也找不出有什麼讓他討厭或害怕的東西。 兩個小的睡在我和我老婆之間,就這樣睡到半夜,朦朧中我覺得房間越來越冷,下意識將身體整個窩到被子裡,耳邊聽到我兒子說話的聲音,持續了大概幾分鐘,我以為是做夢沒在意,但突然間我兒子一聲悽厲的哭聲吵醒所有人,黑暗中我隱約見到他仰頭大哭,我從沒聽過他那種哭法,好像是…就好像是命在旦夕發自肺腑的哭聲,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只知道那一刻我呆了,馬上抱住他哄著。旁邊醒來的姊姊也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哭了,老婆手忙腳亂地哄著抱著。 問了老半天,我兒子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話「阿伯罵罵」,又說「阿伯要把人家丟到湖裡」,我顫了一下,由於眼睛已經適應黑暗,我掃視了房間一圈,除了我們一家四口什麼人也沒有,於是我把兒子交給我老婆,小心翼翼地走向浴室,浴室的燈還亮著,我連馬桶後面都仔細地看過,然後翻看衣櫃,除了那冷得不尋常的空氣外,什麼也沒有,一‧個‧人‧也‧沒‧有。 我打開燈走回床邊,溫言告訴我兒子說「弟弟乖~爸比幫你看過了,這裡沒有阿伯,只有爸比、媽咪和姊姊啊。」 我兒子搖搖頭,直說「有~有~」然後又嘩啦嘩啦哭起來。 我耐著性子,摸摸他的頭又問「那,在哪裡呢?」然後我兒子接下來的答案我真的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說…(猶豫貌)他指著天花板說: 「在上面…」 然後?誰還敢看啊!因為我那時真的感覺到有人從天花瞪著我,我連夜帶著老婆小孩,一路上連休息站也不敢停留,只想離那邊越遠越好,只想趕快回到家裡。 好啦!故事說完了啦!說過了喔!千萬不要叫我再說一次,媽的弄得我全身雞皮疙瘩,(轉頭大喊)老婆~飯弄好了嗎?客人肚子要餓扁了!哈哈,不好意思喔,來!家常菜而已,沒什麼好料。 (對裡頭房間大喊)弟弟~去洗手吃飯了! 弟弟!姊姊都已經坐好了!站在那邊做什麼?(朝兒子走去)什麼?啊?(轉頭說)對不起你先坐,這小孩今天怪怪的,(對兒子說)說大聲一點爸比沒聽到! 「…阿伯在那個人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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